不上纪家的意思,纪云彤就有些难过。

她想祖父了。

想那个朗笑着说“我孙女想怎么活就怎么活”的祖父。

祖父凭着军功争来个侯爵,结果子孙后代都没熬到第三代失爵就已经把家业败了得差不多了。别说别人嘲笑了,祖父本人泉下有知恐怕也要被他们气活了。

所以不能怪顾元奉瞧不上眼。

只怪大伯和四叔他们不争气。

纪云彤好面子,不想被顾元奉知道自己哭了,所以一个人悄悄躲了起来,没想到竟叫应修齐给发现了。

应修齐也是第一次看到纪云彤这副模样,平时纪云彤都是骄傲肆意、意气飞扬的,从来没在他们面前掉过半滴眼泪。

对上那红通通的眼睛,应修齐一时有些手足无措,想好好安慰几句,却发现自己竟有些词穷,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才能让纪云彤好受一些。

即便平日里表现得再要强,她到底也还是个小姑娘啊。

应修齐想了想,只能坐到小小的纪云彤身边略显笨拙地替她把满脸的眼泪给擦干净。

“我有时也很想我娘。”应修齐缓声宽慰纪云彤,“我爹也想,一有空就会给娘写诗,说娘生前最烦他写这些酸话,现在她烦也没用了,他想怎么写就怎么写,天天都给她写,最好叫她烦得入梦来找他。”

“想也没有关系的,那么好的人本来就应该被我们记住。下次你再想你祖父,就跟我说一声,我带你去祭拜他。你若是不想告诉别人,我们就不告诉别人。”

纪云彤第一次觉得爱长篇大论教育他们的应修齐没那么难以亲近了。

哪怕后来她和顾元奉也没少气应先生父子俩几次,但在纪云彤心里应修齐始终是很靠得住的师兄。

所以平时和应修齐开起玩笑来纪云彤从不避讳。

并且不太理解顾元奉一天到晚在胡思乱想什么。

如果顾元奉在外面交的是应修齐这样的朋友,她也不会总和他吵起来了。

只不过像应修齐这样的才学与人品也不可能遍地都是就对了,像周颂他们那种把顾元奉当冤大头的人才多如过江之鲫。

听闻当年纪家乍然富贵,她大伯也是被一堆新交的狐朋狗友引上了歪路,没几年就变得吃喝嫖赌样样精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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